似曾相识燕归来

（陈子炻）“燕子来时新社，梨花落后清明。”春光明媚中伴着小雨，我与家人上山祭祖。乡间的土路在雨水的掺和下十分难走，每一步下脚都要格外小心。不过也不急着赶路，一家人边走边聊，感受如今难得的乡土气息。雨水渗入泥土，散发出记忆中的清香醇厚，脑海中自然浮现过往淋漓的雨。

二十来分钟后见到一树紫藤花，祖坟就在树后山上。鲜有人迹的小路杂草丛生，爷爷和父亲走在前面用镰刀开路，我紧跟在后面，和以前的每个清明一样。这处祖坟埋着爷爷的兄弟，爷爷的父亲还有爷爷的爷爷，最老的碑上记载时间的已是书中的清代年号。我自小便来这里，早已没有了害怕，而是一种沁入心脾的宁静，抚平山外世界带来的浮躁。

为防山火，往生钱烧在带来的铁桶里，家人们依次在坟前磕头，爷爷嘴里念叨着些求先人保子孙平安的话语，讲述近年家里发生的事情。父亲以往很少和先人们说些什么，这次也低声说了很多；我听不太清，安静的磕完头在一旁看着，心里却再无儿时看今人与旧人说话的滑稽，懂得了这份追思。仪式完毕，我们拍拍身上的泥土，打算沿着来路返回，爷爷忽然指着旁边他种的油菜地，说想和奶奶埋在这里。父亲和大姑平静地与爷爷讨论这块地的好坏，我却插不上嘴，亦或是不愿说话。其实我也明白爷爷奶奶已是耄耋之年，算得上长寿，却还是很难接受他们身体每况愈下，或已不远的沉眠。

回到家中已过了十点半，奶奶和小姑在家准备饭菜，我与她们讲着沿路的景色。两只燕子飞进客厅盘旋，最终歇在灯管上，记得幼时檐下的巢里便有燕子，春来啄泥修巢，一到冬天便不见了踪影，到如今也有十多个年头了，不知还是不是当初的那一窝。它们的寿命不长，平均来说仅有十年，但想来它们也会有燕子燕孙，和我们一样南来北往，终是落叶归根燕归巢。